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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
鹿脚山人·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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松树其实在我的故乡太普遍，太普通了，村子的后山满是这种树。
查资料知道，松树的品种在全世界有多种，树皮多为鳞片状，叶针形，果球形，种子叫松籽可以吃。木材和树脂用途很广。松树最明显的特征是叶成针状，常2针、3针或5针一束。
如油松、马尾松、*山松的叶2针一束，白皮松的叶3针一束，红松、华山松、五针松的叶5针一束。我家乡的松树是2针一束，应属短叶马尾松。
马尾松又名青松、枞松，是亚热带主要造林树种，马尾松对土壤要求不严，能耐干旱瘠薄的土壤，在粘土、沙土、石砾土以及阳坡土层薄或石缝中都可生长。
儿时对松树的这些特征并不知道，熟识的是它与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。不说晶莹剔透、甘甜腻喉的松糖，也不说我们上夜学执仗照明的松明子，就是那散落满坡的松针，也都关联着我儿时的生活。
那时我们每家都是烧柴禾土灶。放学回家，我们就会三五个孩子一群，扛上柴扒，挑起箩筐，到后山去扒满地棕*的干透的松树落针，由于松针带油，这种柴禾易燃，并且火势大小好控。
特别是摊豆丝时，一把松针的火力刚好摊一张豆丝，把握得当，又快又好。
每年疏林的时候，生产队经常把长势不好或过密的松树砍伐一批，分给每户。虽树径只有五六公分左右，但真应了“寸木有用”的谚语。
这时就有专门制作松树椅子的木匠串乡来，这些木匠同其他木匠有所不同，我们叫他湿木匠，专门用湿活树木制作木桌椅——于是每家都请去制作几张。
松树椅子的制作重点在选材，特别是椅腿，选起两根粗细长短形态大体一样的树干，刚好弯成四条椅腿。
趁松木还是湿的，就刨去树皮，开榫、剔槽、剜孔，在火上烘烤，利用其风干前的韧性弯曲，三下五除二，一张椅子就做成了，因材施计，循形成趣。
大号有餐桌椅，中号有纺线椅，小号有蛤蟆凳。虽不是精雕细凿，倒也拙朴自然。
放在家中阴干，漆上红漆，喜庆着哩，有的人家不做油漆，经年的使用抚摸，那种光亮的木质也招欢喜。
至于砍伐后的树蔸，生产队是允许我们挖的，因为松树是种子生殖，树蔸是不会再生的。我们把树蔸挖回去，晒干，作为冬天取暖的燃料。
虽说是家住山村，林壑纵横，但似乎总在为柴禾犯愁，柴米油盐，柴为第一要素。特别像我们家人口众多，灶口就更显饥饿。
上山砍柴是一件很累的活，由于封山育林，不是到处可随便砍的，需到未禁山的深山砍野坡，通常是清晨起床，炒碗“油盐饭”吃了出发，到傍晚才筋疲力尽地挑一担柴禾回家。
我总记得二哥在其《回望大山》中记录的应征入伍，告别冲担的场面。
二哥在我们兄弟姐妹九人中是承上启下的，上面一个哥哥在铁路局工作，三个姐姐已出嫁；下面有两个弟弟和两个妹妹都在读书，高中毕业就必须帮父母掮起生活的重担。
他的命运也是充满坎坷。
他读书很优秀，高中毕业时还没恢复高考制度，到林场干了几年后选择参*（参*后恢复高考），在部队干到班长、副排长、连里的文化教员、团司令部歌咏教员。
正要转干，*委决定冻结从基层提干，基层干部必须从*校分配……转一圈后又回到家乡，家乡依然贫困。
他开始在镇上的机械厂做临时工，每天下班回家，囫囵吞下中午留起的一碗凉粥，就带着麻袋和长竹篙，去后山打松果。
那时家里已经开始烧煤炉了，买些散煤自己做煤球。煤炉总是掐算好每天白天用几个，晚上是不会封煤炉的，那样得多用几个煤球太浪费，所以每天早晨必须生炉火，而松果是最好的生炉火的引火柴。
还没成熟的松果是不允许采的，只有待松果的鳞片都张开，种子飞落后才能采摘。渐渐攒多了，也可直接作柴禾烧。
有时，劳作一天的家人围坐堂屋，用松果烧一铫子滚烫的开水，冲泡一壶自制的绿茶，伴着淡淡的松烟香味饮下去，确也解乏。
后来，二哥参加镇人武部招干考试，聘用为乡镇干部，兢兢业业，一干多年，去年又调到县里。
县城离家六七十公里，也不很远，儿子在读研究生，生活应算是相当安逸了，可从他的博文中总读出一种对以前生活的怀念——
有一种恋乡的情结，以及相较现实生活中一些官场的趋炎附势、蝇营狗苟，更有一种回归基层，融入质朴的向往。
也许他就是一棵咬定青山的青松，不在意大山的贫瘠，能忍耐生活的艰辛，与倔强的山石为伍，共朴实的山风呼吸。弱小无名但很实在……
本文作者鹿脚山人授权印象*陂发布
关于作者鹿脚山人，*陂人氏。有些庸俗，本一介草民；绝不市侩，算半个书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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