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阳节时值初秋，万物肃杀之气已隐隐毕露，可总归还是有些东西是属于这个诞生于秋日的节日。
壹茱萸独在异乡为异客，
每逢佳节倍思亲。
遥知兄弟登高处，
遍插茱萸少一人。
——王维《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》
我独守于山间阁楼，将一壶秋色酌于口腹。天光渐暗，那痕墨色从边角洇开，像极了美人夜间走困后眼角的青晕。窗外渔火如豆，与江波承转起合，如同湖底沉了满池的星子。迎春花开了又谢，我低头盘算了日子，方知此日已重阳。
我远在蒲州的同族兄弟，怕是已经陪着族中的长辈，于山顶处远眺了。不知今年的茱萸，是否还为我留了一枝。
贰菊花满园花菊郁金*，
中有孤丛色似霜。
还似今朝歌酒席，
白头翁入少年场。
——白居易《重阳席上赋白菊》
今日重阳，不可不赏菊。主人家的菊花开得极好，花瓣如同金丝般层层叠叠地压下，如同一汪日轮，堪堪垂在枝头。那金丝皇菊中的几株白菊便更有意思，霜雪似的，在秋风中轻轻颤巍。我这个白头翁今日被不少年轻人敬了酒，我知他们在善意地嘲笑我年老。可我瞅着这几株白菊，总觉得它们和其他菊花相比，丝毫不差。
叁菊花酒江涵秋影雁初飞，与客携壶上翠微。尘世难逢开口笑，菊花须插满头归。但将酩酊酬佳节，不用登临恨落晖。古往今来只如此，牛山何必独霑衣。
——杜牧《九日齐山登高》
今日重阳，友人与我一起登了翠微山。初秋的风并不猛烈，甚至还带了些许林间木香，似有若无地蹭过鼻尖。壶中的菊花酒清冽异常，甘爽如同山间幽泉，潺潺滑入腹中。我从未计较过人生长短，日升日落皆由我主。我主蚍蜉长生，枯木常青，人生自是快意多，何故独临西风，暗自嗟叹？
肆离雁深秋绝塞谁相忆，木叶萧萧。乡路迢迢。六曲屏山和梦遥。佳时倍惜风光别，不为登高。只觉*销。南雁归时更寂寥。
——纳兰性德《采桑子·九日》我于出使回京的路途中度过了今年的重阳。路途走了大半，可归期仍然迢迢。我未和随行之人登高远眺，因为我知路途依旧遥远。我盼不得，望不见，怨不了。庭前寒冷，月色透过树罅摇落而下，如同一地破碎的珠玉。我想起下午看见的那行南去雁字，只记得那声声啼鸣不断，寂寞不休。
山长水阔，河海相隔，佳节之时，诗人寂寞之心总是无处寄托。所以唯有守着那方纸砚，方可慰藉悠悠之心。
往期回顾：给新开始的你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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辛徐智坤责任校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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